“我们去旅行吧”。
这天，舰长下班回家衣服还没挂好，李素裳就向他提议。
“旅游？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想去呢？”
李素裳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用她的话来说：“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人生苦短，要在山水中纵情放乐。”
“去哪都好，咱俩在一起后还没一起出过远门呢。”
“唔，可以是可以。但得等我一个星期安排下工作的事。”
“好说好说。”李素裳摆摆手，拿起丢在沙发上的旅游杂志又看了起来。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不是临时起意随便说说。
今天的李素裳一反寻常。
李素裳拿着地理杂志和旅游书到处翻，小巧的葱指如蜻蜓点水把书翻得哗哗作响。
“怎么都是一看就人多要排队还没特色。”
“不行，这听说局势不好。”
舰长说：“李素裳，你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意见？”
但是女人恍若未闻。
男人闭上嘴，去洗澡了。 过了半个小时，整个地球都被李素裳折腾了一番。
舰长披着浴巾走出浴室的时候，李素裳抱着书兴奋地跑来，“舰长，我们去秦朝！”
这回，舰长决定让她没有回旋的余地，连忙果断地说：“好！”快刀斩乱麻，不使她再有折腾彼此的机会。 一秒钟后，男人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半眯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问：“你刚才说我们要去哪儿？”
这个女人明摆着在忽悠他。
李素裳眼见舰长脸色不对，即将发飙，她急忙像只八爪鱼一样地缠过去。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她有点心虚地撒娇。
“那‘我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他在那两个字上下了重音。但是只要她一开始死皮赖脸地撒娇，他的脸就怎么也垮不下来了。
“秦朝啊。我们可以去看秦陵地宫还有兵马俑。” 说到这里，舰长才总算明白她口中的秦朝指的是六朝古都。这女人思维的跳跃性实在很强大，舰长总结。
下了飞机，李素裳拿着旅行指南，研究先坐什么车子进城，然后要在哪一站下再乘哪一路公交才能到他们预订的酒店。结果，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头绪。
“舰长，你去问问。”二人组的旅行团李团长向副团长下达指示。
“不去。”
“那怎么办？”李团长没有办法。
“可以听我的吗？”副团长隐忍够了。
“怎么？”
“你招一个出租车，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舰长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这么聪明？” 出租车上，李素裳看着计价表心疼地惊呼：“怎么跳得这么快？司机师傅你没动手脚吧？”
司机与舰长同时气结。
第二天，他们租车去了秦王陵，让酒店在旅行社请了一名随行的导游。因为舰长不敢保证，李素裳会不会把他一起给带丢。 在秦陵，听导游介绍完整个地宫的情况后，李素裳目瞪口呆地问：“你说，我们要看到地宫还要一百年？”
“嗯，因为现在的技术无法保证我们打开以后能完好地保存它。”导游解释。
“那蒙毅呢？易小川呢？哎，不对啊，秦王地宫不是塌了嘛。”
“啥时候的事？”导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电视剧里易小川和高要决战然后……”她还没表达完，就被舰长捂住嘴，“呜呜”地叫。
“亏你还是古代人呢？以后少看点电视剧”舰长悄声说。
过了一会儿，李素裳又抓紧机会说：“真的有长生不老药丹吗？”
“……”
“……”
导游和舰长都无语了。 舰长不禁想，难道她一时兴起要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卡？ 去兵马俑坑，导游遇到一批熟人，李素裳喜欢热闹就答应和他们一起坐大车，舰长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 车上，舰长的残障和他的外表依然引得人频频侧目。但是无论李素裳嚷嚷什么，舰长一直闭目养神不说话。他实在为有这样一个女朋友而感到惭愧。
“舰长，你再这样不理我，我可不高兴了。”
舰长闭目，沉默。
“咳，咳，”李素裳清嗓子，“信不信，我给你唱一首歌？”她下绝招。
“你说唱你的哪一首歌比较好呢？”李素裳扬扬得意地说。
舰长开口：“要是再不安静点，你信不信我也当着他们的面堵住你的嘴？”
这一手对付李素裳屡试不爽。 果然，李素裳急忙遮住唇。进了兵马俑巨大的展览厅，只听李素裳“哇”了一声。 “伟大！”
“这是我们神州人民勤劳智慧的伟大结晶。”导游自豪地说。
“秦始皇的军队里怎么会全是这么英俊威武的小伙子？”李素裳说出她感慨的原因，“真不可思议，大概有多少个？” 她一边问导游，一边在心里做着帅哥大盘点。
导游有点诧异，而舰长早就习以为常。 导游一面解说一面带领他们参观完几个展览坑和文物展览馆，出大门的时候，李素裳拉着舰长说：“舰长，我还想回去看看。”
于是舰长又陪着她回去。 那个时候不是旅行季节，参观的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加上已经下午，人烟更加稀少。李素裳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隔着栏杆面对着那些整齐排列的兵马俑突然就蹲下来，撑着下巴，“舰长，我不想走了。”
舰长也陪着她席地而坐。 李素裳轻轻地用她能说出的最详细的语言为他描述着兵马俑的每一个细节：盔甲、衣饰、发型、神采、五官…… 舰长带着幸福的微笑听着。
“他们真的是两千年以前的人吗？生活在比我还早的年代？”李素裳问。
“又不是真实的人，只是做出来的俑。”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照着当年真实的人物做出来的咯？”
“也许吧……”舰长也不清楚。
“我好像能明白秦王为什么会成为第一个统一神州的帝王了。”
“他的成功可不光靠的是绝对，还有他个人的谋略、魄力与担当。”舰长微笑。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后，李素裳发现了什么事情，带着舰长走到一处停下，迅速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她才让舰长与她一同蹲下。 接着，李素裳的手臂一点一点穿过栅栏，然后，捻起一撮土。
“唉，这两千年前的土摸着跟本姑娘生活过的那个年代的土没啥差别吗？”
舰长嘴角上扬，泛起微笑：“是嘛，谢谢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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